出厂价5万终端卖12万，谁在心脉医疗昂贵支架背后层层加价？
王方然
即便火速澄清，心脉医疗(688016.SH)的股价仍持续下跌。
8月21日，心脉医疗下跌2.31%，报收81.33元，创历史新低。前一日，该股跳水下跌13.89%，8月至今的跌幅则超过18%。
稍早前的8月19日，国家医保局向该公司发出问询函，提其名下的Castor支架产品，出厂价5万元，终端售价却高达12万元。随后心脉医疗紧急澄清，称曾向国家医疗保障局相关部门、相关地方医保局等进行了汇报和沟通，并已承诺了对Castor产品降价及初步的降幅。
出厂价与最终售价差异巨大，背后是谁在“分羹”？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到，近三年来，Castor支架等主动脉支架类产品的营收，占该公司总营收的比例高达八成，成为业绩高增的重要助推力。此类产品的毛利率也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心脉医疗主要通过经销模式销售，目前较为依赖头部经销商。2023年，心脉医疗前五名客户销售额高达9.74亿元，占年度销售总额超八成。其中，上海展翔、嘉事康元两家经销商2023年首次进入心脉医疗的前五大客户行列，主要交易产品均包含上述Castor支架。与此前的普通经销商不同，这两家经销商为区域总经销商，向公司买断产品后分销至普通经销商，再销售至医院终端，销售链路较此前有所延长。
业内人士认为，链路延长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抬高最终售价。由于公开信息相对较少，出厂价与最终售价差异较大的原因，还需等待心脉医疗进一步回复问询函。
出厂价5万卖12万
心脉医疗股价持续下挫，与近期的产品价格虚高争议有关。
8月19日晚间，国家医保局向心脉医疗发出问询函，提到该局连续收到群众信访，反映公司Castor支架价格虚高问题。经初步核实并查询公开信息，该公司Castor支架(200mm长度)出厂价格为5万元左右，经代理商供应医疗机构的价格超12万元。初步约谈后，心脉医疗提出价格调整计划，但未改变价差显著超出必要范围等事实。
对此，国家医保局要求心脉医疗说明Castor支架的出厂价格、终端价格，以及研发投入、生产制造、期间费用等各项价格构成情况。
8月20日，心脉医疗公告称，在2024年上半年，公司曾向国家医疗保障局相关部门、相关地方医保局等进行过汇报和沟通，结合行业内同类产品的定价体系，对问询函相关问题进行了初步答复和解释，并承诺对Castor产品降价及初步的降幅，也表态未来愿在集采规则范围内进一步降价。
截至目前，对于问询函提及的多项问题，心脉医疗称尚在进一步沟通及准备回复阶段。
为业绩重要增量
价格争议背后，第一财经注意到，Castor支架等主动脉支架类产品，是心脉医疗近年业绩增长的重要助推力。
根据披露，2024年上半年，心脉医疗预计实现营业收入7.77亿元到8.08亿元，同比增加25%～30%。净利润为3.91亿元到4.19亿元，同比增加40%～50%。而在2021年～2023年，该公司净利润分别为3.16亿元、3.57亿元、4.92亿元，同比增长47.17%、12.99%、37.98%。
在近期披露的半年报预告中，心脉医疗将高增长归功于Castor支架等产品。
心脉医疗称，Castor支架为全球首款也是国内第一家获批上市的通过微创治疗同时实现腔内修复主动脉和弓上分支动脉的覆膜支架。心脉医疗称，报告期内，公司创新性产品Castor支架、Minos腹主动脉覆膜支架及输送系统等产品入院家数及终端植入量均增长较快，促使公司销售收入以及利润稳步增长。
事实上，Castor支架等主动脉支架类产品，也是心脉医疗盈利高增的关键。第一财经据财报梳理，2021年～2023年，心脉医疗的主动脉支架产品销售收入不断增高，金额分别为5.66亿元、7.34亿元、9.40亿元，占当年总营收的比例分别约为83%、82%、79%。
此类产品的毛利率也高于行业平均水平。根据财报，2021年～2023年，心脉医疗的主动脉支架类产品的毛利率分别为79.63%、76.08%、77.37%。
与同行业企业比较，心脉医疗的销售毛利率也属于头部梯队。Choice数据显示，2024年一季度心脉医疗所属的“医药生物-医疗器械”板块销售毛利率的行业均值(整体法)为50.41%。
经销商是否也“分羹”？
出厂价格与销售终端价格价差大，与心脉医疗的销售模式有关。
根据2023年财报，心脉医疗主要通过经销模式进行销售。2023年，该公司通过经销模式获取的营业收入为11.87亿元，占当年营收的比例约100%。
此外，该公司还较为依赖头部经销商。2023年，心脉医疗前五名客户销售额为9.74亿元，占年度销售总额的82.06%。其中两家经销商均隶属于行业上市公司，主要交易产品包含上述Castor支架。
根据披露，2023年该公司第一大客户为上海展翔医疗器械科技发展中心(有限合伙)(下称“上海展翔”)，当年销售额为3.67亿元，占比为30.94%。根据企查查数据，上海展翔由九州通医疗器械集团有限公司持股99%，而九州通医疗器械集团有限公司由九州通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600998.SH)持股81.42%。
2023年第四大客户为深圳嘉事康元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下称“嘉事康元”)，销售额为8763万元，占年度销售额的比例是7.38%。据披露，嘉事康元为心脉医疗的历史存量客户，系嘉事堂(002462.SZ)集团下属企业。
上述两家经销商2023年首次进入心脉医疗的前五大客户行列。在近期对上交所年报问询函的回复中，心脉医疗披露了上海展翔、嘉事康元交易的主要产品均包括Castor分支型主动脉覆膜支架及输送系统。
作为生产厂家的心脉医疗，与经销商的合作模式是怎么样的？经销商的利益是如何保证的？第一财经电话咨询上海展翔、嘉事康元。上海展翔显示为空号，嘉事康元工作人员在电话中称，不确定记者身份，无法回答。
年报问询函的回复内容，大致可勾勒出心脉医疗与上述两家经销商的合作路径。心脉医疗称，近年来逐步加强与新增区域总经销商的合作，即在“公司→普通经销商→终端医院”的销售模式基础上，逐步增加区域总经销商环节，进而转变为“公司→区域总经销商→普通经销商→终端医院”方式。普通经销模式下，普通经销商向公司买断产品后自行对外销售，普通经销商一般直接向终端医院或终端医院指定的采购平台销售公司产品，仅少量经销商会拓展下游二级经销商。区域总经销模式下，区域总经销商向公司买断产品后分销至普通经销商，其下游普通经销商均为心脉医疗指定及授权。
交易产品的定价方式为根据成本加成原则，结合同等产品市场价格、市场竞争情况、品牌价值等因素，与客户协商一致确定价格。
不过，心脉医疗并未披露具体经销商定价及市场售价。
一名医疗行业人士对第一财经表示，对心脉医疗而言，加入实力强劲的区域总经销商后，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运营效率。但销售链路也变长了，或许会导致价格层层加码。目前还较难判定出厂价和最终售价差异较大的具体原因，需要进一步等待心脉医疗针对问询函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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