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喜剧之王”该退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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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汇报见习记者孙彦扬

　　上映一周，560万元票房，这是《食神》首次登上中国内地大银幕的战绩。1996年在中国香港上映的《食神》，是周星驰主演的经典喜剧电影，片中的诸多画面和台词令人记忆犹新。28年后，该片修复后重新上映。

　　回顾过去，周星驰不少老片都曾在香港上映多年后在内地影院重映，尤其是《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先后于2014年10月、2017年4月、2020年7月三度在内地影院放映，狂揽近2亿元票房。此番《食神》的重映却表现平平，一如观众留言：“4K修复版本里的油润色彩与黄金时代”终抵不过“一人在影院包场”的冷清。而周星驰新近出品的微短剧《金猪玉叶》，亦是口碑不一。

　　说好的“还星爷一张电影票”，情怀为何未能转化成票房？曾经“喜剧之王”的招牌，在今天的市场上失灵了吗？

　　观众迭代，“退场”是自然而然之事

　　周星驰的电影一度深受观众喜爱，片中小人物的“肝胆相照”，笑声背后的深情与苍茫，无论重温几遍都值得回味。以本次重映的《食神》为例，作为功夫、喜剧加美食片的类型组合，也早在内地收获了一代铁粉。然而，电视重播的宠儿却在影院排片中遇冷，上海电影家协会副主席、上海戏剧学院教授石川认为，原因之一在于当年的观众已退出电影消费的主流人群。“内地市场观众迭代，尽管电影重映能够激起一些涟漪，但是周星驰作为一代人的文化偶像已经退场，这是自然而然之事。”

　　短剧的风正热，视听综艺更是有相对稳定的关注度，周星驰的IP宇宙正在向这些领域前进。然而，借用沈腾出演电影“含腾率”的表述，复旦大学中文系青年副研究员战玉冰认为作品的“含星率”值得商榷。以由周星驰出品的短剧《金猪玉叶》为例，男主角朱浩与发小少时一起租碟看《食神》，微信中尽是周星驰的经典表情包，人物、对白与场景设置更是呼应着多部周氏电影，但是浮于表面的征引与模仿，最终没有达到周星驰式的喜剧特色与现实观照。综艺领域，周星驰发起的《喜剧之王单口季》同他本人的关联也十分有限，战玉冰认为：“如果是周星驰主演或亲自导演的影视剧，对于广大观众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但这些作品和‘星爷’之间的关系，多少还是显得有些远了。”

　　“星爷”的铁杆粉丝、青年导演卢正雨对周氏电影的手法熟稔于心，并在其自导自演的电影《绝世高手》中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口碑票房还是不甚理想。战玉冰认为：“喜剧非常依赖演员，观众认可了这个演员，他怎么演大家都会觉得好笑，如果不认可，那么经常是事倍功半。平日我们说到‘某某人’的电影，一般指某位导演的电影，却会很自然地说金・凯瑞的喜剧、憨豆先生的喜剧，或者李小龙的功夫片、成龙的功夫片，可见在喜剧和功夫片这两类电影中，核心关注的主要还是演员。”

　　怀旧自然重要，但呼应时代所需更是新路

　　《食神》的内地重映，有观众看到了不满足的一面，例如周星驰成神的结局，再如女性角色美化与丑化的局限。这些不满足，更多的是时代语境的变化。

　　回到周氏喜剧崛起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处于社会转型期的中国正在走向开放与多样化，石川认为：“周星驰的喜剧正是在此背景下横空出世，它带着市井趣味与‘无厘头’打破规矩，不太遵循既有规范与传统审美标准，随心所欲地创造了新的范式，因此赢得了新一代观众的追捧。”正如“大话西游”系列从当时大学生群体中流行起来，是初代互联网“BBS文化”“解构文化”与“无厘头文化”的代表。“然而周星驰之后，尽管有开心麻花等喜剧团体，但其影响力仍无法达到周星驰过去的高度。”石川说。

　　一代有一代之喜剧，一代有一代之笑点。如今年轻观众看到了更宽广的天地，其喜剧品味也在不同文化背景中表现出代际性。战玉冰举例，春晚小品是父辈接触喜剧的重要途径，而现在的年轻人选择更多元。又比如，相声是一种经典的本土喜剧形式，但如今年轻一代观众在喜剧审美与笑点上有了明显变化。“如此看来，笑也是需要学习的。”

　　新的喜剧形式与态度正在拓疆，怀旧自然重要，但呼应时代所需，更是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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