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互联网合规观察③：各地创新常态化监管模式，强调“服务型”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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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钟雨欣肖潇实习生周颖北京报道

编者按：

2023年是三年新冠疫情防控转段后经济恢复发展的一年，如何在不确定中寻求确定性，如何稳定市场预期、提振市场信心，成为关键议题。

平台经济是我国数字经济的典型业态，为扩大需求提供了新空间，为创新发展提供了新引擎，为就业创业提供了新渠道，为公共服务提供了新支撑。这一年，从国家到地方层面，促进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政策措施密集出台，支持平台经济在引领发展、创造就业、国际竞争中大显身手。

同时，锚定规范健康持续发展的目标，平台经济从专项整改迈入常态化监管的新阶段。监管规则制度不断完善，为平台经济发展营造更为稳定、公平、透明、可预期的环境。“想企业之所想，急企业之所急，解企业之所难”的服务型监管理念被强调，在严守安全底线的前提下为新业态发展留足空间。

南财合规科技研究院持续关注平台经济发展，连续三年发布《互联网反垄断与投资影响报告》。2024年，《2023年互联网合规观察：进入常态化监管新阶段持续释放平台经济新动能》报告持续重磅发布，详细剖析互联网领域发生的监管转向，研判未来的监管趋势及企业合规动向。

2023年，平台经济的发展环境进一步优化。国家层面定调“提升常态化监管水平”，北京、上海、浙江、广东等平台企业集聚地纷纷因地制宜出台相关措施，用常态化监管模式创新为平台经济创造更公平、透明、可预期的环境。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为平台经济新业态留足空间，激励与教育相结合，注重使用柔性方式引导平台企业合规经营。进一步厘清平台企业合规责任边界，降低企业合规经营成本。及时了解平台企业诉求，促进政企协同共治。

蚂蚁集团71.23亿元罚单“靴子”落地，金融管理部门的工作重点从推动平台企业金融业务的集中整改转为常态化监管。司法实践方面，京东和阿里巴巴“二选一”案件终于迎来结果，被业内认为具有里程碑意义，维护了市场的公平竞争秩序，也为后续案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

压实企业主体责任，促进政企协同共治

2023年的平台经济监管模式，“常态化”依然是关键词，有关部门释放出更清晰、透明、稳定的监管信号，提高了企业对监管行为的可预期性。

同时，监管层面更加重视企业的需求和感受，持续引导企业加强合规管理、深化合规工作，进一步降低企业合规经营成本，鼓励企业参与协同共治，在合规的前提下不断创新发展。

（1）国家层面：更大力度提升常态化监管水平

2023年，国家以更大力度提升常态化监管水平，引导平台企业落实主体责任、主动拥抱合规，切实保护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7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李强主持召开平台企业座谈会。李强强调，各级政府要着力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完善投资准入、新技术新业务安全评估等政策，健全透明、可预期的常态化监管制度，降低企业合规经营成本，促进行业良性发展。要建立健全与平台企业的常态化沟通交流机制，及时了解企业困难和诉求，完善相关政策和措施，推动平台经济规范健康持续发展。

9月，国家发改委内部设立民营经济发展局，其主要职责即包括“建立与民营企业的常态化沟通交流机制，协调解决民营经济发展重大问题，协调支持民营经济提升国际竞争力。”

常态化监管水平与监管规则的清晰性和可操作性、执行层面的公平一致性息息相关。3月7日，在十四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的第二场“部长通道”上，市场监管总局局长罗文围绕提升常态化监管水平“划重点”：要在数字经济、民生保障等重点领域加强市场竞争状况评估，强化预防性监管，尤其是要综合运用行政指导、行政约谈、行政处罚等手段，帮助企业提高合规管理水平，及时纠治竞争违法行为，严格规范公正文明执法。

4月13日，在“权威部门话开局”系列主题新闻发布会上，罗文表示，将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引导互联网平台企业向开放、创新、赋能方向发展。市场监管总局引导互联网平台健康发展的五方面举措中，就包括创新常态化监管模式，压实互联网平台企业合规管理主体责任。

9月22日，市场监管总局印发《市场监管部门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若干举措》，其中强调，要促进平台规则透明和行为规范，推动平台经济健康发展。持续开展网络市场监管与服务示范区创建，不断释放平台经济发展新动能。加强互联网平台常态化监管，建立健全平台企业合规推进机制，降低平台企业合规经营成本。持续推出平台企业“绿灯”投资案例，规范平台收费行为，引导平台和中小商户共赢合作，促进平台经济良性发展。

此外，为落实平台经济常态化监管要求，切实保障消费者、平台内经营者、平台企业等各方合法权益，支持平台企业在引领发展、创造就业、国际竞争中大显身手，市场监管总局自2023年6月起，部署开展了为期5个月的优化平台协议规则专项行动。

专项行动期间，各地市场监管部门共引导854家平台企业对协议规则进行全面自查，帮助平台企业补充协议规则982个，督促指导平台企业修改优化协议规则2698个。

（2）地方层面：引导企业合规工作持续深化

国家层面定调后，各地结合实际情况出台相关政策，创新监管理念，将常态化监管措施进一步细化。

引导企业从被动合规到主动合规，多地正在探索激励机制。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关于支持平台企业持续健康发展的若干措施》提到，做好平台企业合规评估。完善平台企业合规评估指标体系，组织非接触式调查，推动实现“无感”评估。上海市反垄断和公平竞争委员会办公室则制定《互联网平台企业竞争合规评价指引》，并发布《关于提升常态化监管水平指导鼓励平台企业建立竞争合规管理体系的通知》，以引入合规评价的方式，督促合规竞争，推动平台企业常态化监管。

在严守安全底线的同时，也要为平台经济新业态发展留足空间，以“柔性”方式引导企业合规经营。梳理北京、上海、浙江等多地相关政策，可以发现监管理念和监管方式正在不断创新。从刚性监管到“刚柔并济”转变，重视事前预防、事中指导，在事后惩治方面，为企业留下容错纠错空间。

2023年，还有浙江、湖北等多地监管部门通过列举责任清单的方式，进一步厘清平台企业主体责任，减少模糊地带引发的争议和纠纷，“照单明责”、“照单履责”，为平台企业提供清晰的行为准则和规范，推动平台企业加强自我管理、提高服务质量。

政企加强协作，共同推动平台合规治理，是监管方式现代化转型的体现，也是保障平台经济规范健康持续发展的关键举措。北京《关于支持平台企业持续健康发展的若干措施》要求，加强政企执法协作。浙江《关于促进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也提到，加快平台治理创新，着力构建高效协同的监管体系。

值得注意的是，进入2024年，政府部门和平台企业之间的双向互动或将愈发频繁，政企协作共同推动平台合规发展将成为重点趋势。

（3）发挥行业自律积极作用

政府监管与行业自律共同作用于市场，行业自律是政府监管的有效补充。5月4日，中国互联网协会发布《加强互联网平台规则透明度自律公约》，首批共有71家互联网单位签署。5月25日，中国消费者协会与中国互联网协会共同发出“提振消费信心我们在行动”公益倡议。9月27日，知网、万方、维普等单位在京签署我国首个《学术文献网络出版服务行业公平竞争自律公约》。完善自律体系，创新自律管理方式，有利于提升互联网行业整体健康发展。

“互联网合规大事件”方面，金融管理部门7月对蚂蚁集团及旗下机构处以罚款（含没收违法所得）71.23亿元。罚单“靴子”落地，意味着平台企业金融业务存在的大部分突出问题已经完成整改，金融管理部门的工作重点将从推动平台企业金融业务的集中整改转为常态化监管。

京东和阿里巴巴“二选一”案件迎来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判决。12月29日，京东发布公告称，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对京东诉浙江天猫网络有限公司、浙江天猫技术有限公司、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二选一”案作出一审判决，认定其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实施“二选一”的垄断行为成立，对京东造成严重损害，并判决向京东赔偿10亿元。预计在平台经济反垄断领域，将会有更多企业拿起法律武器，通过诉讼渠道维护自身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