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营里的“山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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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的刘宇彬看上去虎头虎脑,身体非常结实,只是很少见他微笑,也不愿和外人交流,就连和他相依为命的爷爷奶奶也说不上几句话。放学回来,宇彬很少出门,实在无聊就去找村里一个小伙伴,这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大他1岁,两家相隔七八里地,需要半小时路程。宇彬玩上一会儿就会回家,玩久了,爷爷奶奶就操心。

宇彬爷爷今年68岁,是陕西镇安县灵龙乡蜂王村人,老人说孙子长这么大,平时玩耍的伙伴不多,他们家住在高山上,周围没几户人家,最近放暑假,娃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娃他爸妈在山西,平时很少过来,回来只待个两三天就走了,宇彬也只见过四五次,所以,娃对爸妈印象不是很深,也从未去过爸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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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他年轻时很能干,不到20岁就去了河南三门峡金矿打工,在井下干了几十年。那几年家里生活还好,媳妇生了两儿一女,1993年家里就盖起了三间土坯房,村里人都很羡慕。但这样的好日子没享受多久,他们父子三人都患上了尘肺病,吃药打针花光了家里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

由于家境贫困,老人两个儿子上门去了女方家,老大嫁到河南去了,老二嫁到山西去了(编者注:“嫁”意为上门女婿),两个儿媳家都在矿区附近,他们是打工认识的,如今老人身边没留下一个儿子。

老二成家后生了个男娃,不久媳妇又怀上了,娘家人要媳妇做掉,说家里有男娃了,再生一个将来还要盖房娶媳妇,哪有钱?要是个女娃就留下。

宇彬爷爷听说后,坚持要儿媳生下这个娃,哪怕他来养。自己两个男娃都上门了,将来谁给他们养老?老人把话说开了,娘家人只好答应。但前提是,娃要随母姓。所以,宇彬姓刘,因为宇彬的爷爷姓王,母亲姓刘。考虑到娃的抚养问题,媳妇来到陕西生娃,娃还未满月,就回山西老家了。所以,宇彬降生后,从未去过爸妈家。

小时候娃不懂事,如今心里啥都明白,只是不愿对外人说,听说后来妈妈又生了个弟弟,宇彬认为和他没啥关系,他从未想过去看望爸妈和哥哥弟弟,有时爸妈打电话问候,他从来不接。

学校距离他家有十几里地,要翻一座大山,沿途没有班车,爷爷身体不好,山高路远不敢骑摩托车。确实如此,开车翻过这座山梁需要有高超技术。由于路途远,宇彬每次去学校大概要走两三个小时,小时候他走不动,经常要爷爷背着。为了方便娃念书,奶奶在学校附近租房陪读。宇彬念到五年级学校提供食宿,每到周末,爷爷奶奶就会过来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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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很多娃跟着爸妈外出打工了,宇彬班里只有11名男生,3名女生,其中有几位和他一样,父亲也是尘肺病人,但人家爸妈都在身边,而他却没这个“福气”,所以他平时很少和同学交往,性格变得有点内向,每天就盼着周末回家看望爷爷奶奶。

宇彬在班里成绩一般,爷爷说不怪娃,父母不在身边,也没人教他。虽然他们爱娃,但自己都没文化,根本辅导不了。爷爷身体很差,每到夜里气就上不来,需要吸氧,每年至少要住院两三次。

家里三亩耕地全荒了,好在宇彬家有低保,每年有一万多块。奶奶60多岁,患有严重的高血压和心脏病。看到家里老少什么农活都做不了,奶奶只好出去打零工,遇到好人家,一天能挣100块。

爷爷说,如今他们父子三人都病倒了,按说他在井下干的时间长,病情会更严重,没想到两个儿子病情比他还严重,尤其是老大,几乎离不开制氧机,不知能活过阳历年吗?本来想着养儿防老,还不知谁先走,现在就指望孙子快点长大,只要孙子能自立,他死了也安心。

宇彬挺能干,知道爷爷病重干不动了,砍柴、喂猪、洗衣做饭都学会了。由于村里伙伴少,他没事就跑到河里去抓螃蟹,多的时候,一次能抓20多只。宇彬抓螃蟹不是蒸着吃,而是在河边挖个洞养起来,和它一起玩。他说,养的最久的有一年半,只是抓螃蟹需要技巧,石缝里有蛇,被咬了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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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彬最远去过县城,那是爷爷住院期间,他和奶奶在医院照顾。城里给这个山里娃留下很深印象,高楼房,宽马路,宇彬说,能在这里上学就好。

2024年暑期,公益组织陕西大爱清尘救助中心组织尘肺病子女夏令营活动,当地志愿者了解宇彬家的情况后,邀请他参加夏令营活动。听说去省城,宇彬心里特别激动,因为他从未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8月8日一大早,宇彬乘长途车来到西安,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夏令营活动,主办方投入大量人力和物力,组织了70多名贫困山区尘肺病子女参加这次夏令营活动。活动紧紧围绕山区孩子特点,筹划了海洋馆、秦兵马俑、户外露营、互动学习、走进自然博物馆、用爱陪伴、喜悦成长、走进书城、买书自由、理想大声说出来、M³电影城堡免费观影等精彩活动。要让山里孩子感受新环境、新生活、培养他们的自信心。

在5天的活动中,宇彬特别关注海洋生物,也许和他平时爱下河抓螃蟹有关。他说,这些鱼种只是在课本里见过,这次零距离观看,效果就是不一样,动物和人一样,都需要精心呵护。活动最后一天,宇彬来到书城。在他看来,这里就是知识的海洋,只见他拿起书爱不释手,恨不得一口气读完。活动快结束时,他挑选了一套《三国演义》和一本《灵能百分百》书籍。本次夏令营,爱心企业北京怡和嘉业医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赞助了活动资金,不少社会爱心人士给予了大力支持,不然孩子们也没有机会走出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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