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见习记者李佳英 广州报道
近年来，我国相继发布了一系列宫颈癌相关指南和共识，提供子宫颈癌三级预防的专业指导。WHO也在《全球加速消除宫颈癌战略》中提出到2030年需达到的阶段目标，即90%的15岁女孩接种HPV疫苗，70%的成年女性接受高质量的宫颈癌筛查，以及90%的宫颈癌及癌前病变患者得到规范治疗。
然而，在临床专家看来，广大女性仍面临疫苗认知不足、疫苗犹豫等现象。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普通妇科副主任陈亚肖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性活跃、多性伴及免疫力低下群体更易感染HPV，初期感染往往隐匿无症，加剧防控难度。有正常性行为的女性一生中会感染至少一种型别HPV的几率高达80%，15至24岁以及40岁以上这两个年龄段是感染的高峰人群。此外，高危型HPV持续感染是导致宫颈癌的主要原因，99.7%的宫颈癌检出与HPV有关。
陈亚肖进一步指出，多数HPV感染者能自然清除病毒，仅少数面临持续感染风险，成为病变乃至癌变的高危群体。因此，构建HPV疫苗接种、定期筛查与及时诊治“三道防线”，是科学防治宫颈癌的关键。
HPV初期感染常无明显症状
《青少年女性人乳头瘤病毒疫苗免疫策略与实践长三角地区专家共识》显示，我国宫颈癌发病率和死亡率呈不同程度的上升趋势，且年轻化趋势正逐渐凸显。另据WHO公布的数据，2022年我国宫颈癌新发病例约15万人，死亡人数约5.6万。
陈亚肖介绍称，HPV是人乳头瘤病毒，宫颈癌的发病主要与高危型HPV持续性感染相关。据研究，99.7%的宫颈癌的病例里面都能够查出来HPV感染。目前能鉴定出来的HPV型别有200多型，主要可分为高危型与低危型。
“易导致宫颈癌的型别即高危型，目前是鉴定出来约有13至15种，其中HPV16和HPV18型是引起宫颈癌的主要型别。低危型则主要会引起下生殖道的一些良性病变，如尖锐湿疣等。”陈亚肖进一步提醒，业内有一句话是“16+18等于70”，指在世界范围内70%以上的宫颈癌都是由16型和18型感染引起的。在中国，84.5%的宫颈鳞癌病例与HPV16、HPV18持续感染有关。
从感染因素来看，陈亚肖表示，性活跃及拥有多个性伴侣的个体更易感染HPV，因为HPV主要通过性接触在个体间传播。其次，免疫力低下或健康状况不佳的人群，如免疫系统疾病患者、长期患有慢性病导致体质虚弱者，以及吸烟和营养状态不良者，均属易感群体。这类人群在感染HPV后，可能面临病毒难以清除，甚至持续感染的风险。
值得注意的是，HPV感染初期往往无明显症状。陈亚肖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很多患者检出感染HPV后感到惊讶，疑惑没有任何不舒服为什么会感染HPV。其实，绝大多数人感染HPV是没有明确症状的。”
实际上，大多数个体具备自然清除HPV病毒的能力。陈亚肖进一步介绍，研究表明，约80%的女性在一生中可能会感染HPV，但在大多数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人体已自行清除了病毒。在感染HPV的人群中，仅约10%的人可能面临持续感染的风险。短暂感染HPV通常不会导致病变，持续性感染HPV才是引发宫颈病变乃至宫颈癌的关键因素。
构筑三道防线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宫颈癌是妇科恶性肿瘤中最为常见的，但却可防可治。陈亚肖介绍称，绝大多数癌症病因不明确，而宫颈癌是目前唯一一个病因明确的可防、可治的癌症。
这一特质其实为构筑HPV防护网提供了思路，陈亚肖表示，防治思路其实是“三道防线，三道关卡”，第一道防线是HPV疫苗，它作为宫颈癌的一级预防手段，直接针对病因进行干预。紧接着，第二道防线聚焦于筛查工作，通过定期、科学的检查手段，及时发现并处理潜在的病变，有效阻断了疾病进展的路径。最后，第三道防线则是针对已确诊的宫颈癌患者，强调尽早、规范的诊治，以最大程度地提高治疗效果，保障患者生命质量。
接种HPV疫苗是宫颈癌一级预防的主要措施，也是消除宫颈癌第一道防线。据了解，HPV疫苗的主要成分是抗原和佐剂，两者共同决定HPV疫苗接种后的免疫应答，从而影响疫苗的整体防癌效果。
目前国内已上市了多款HPV疫苗，如何选择疫苗呢？
部分女性在选择疫苗时，倾向于选择价数更高的疫苗，广州市荔湾区白鹤洞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黄嘉盈提醒，接种HPV疫苗主要的目的是预防宫颈癌，HPV疫苗的选择不应以价数为单一评判标准，而是要关注疫苗对于宫颈癌的整体防癌效果。
对此，陈亚肖介绍称，常说的“价”指的是疫苗能预防的HPV型别数量。理论上，价数越高，预防范围越广。但在选择疫苗时，还需结合实际情况。而且疫苗对HPV的高危型别也有交叉预防作用。比如二价HPV疫苗主要防御的是16型和18型，但可以一定程度上交叉防治其他型别。综合说明书与临床数据来看，二价HPV疫苗的女性整体宫颈癌防治覆盖率可以达到93.2%。
“建议女性根据疫苗可及性、防癌效果和自身情况灵活选择并尽早接种HPV疫苗，越早接种、越早受益。”黄嘉盈进一步指出。
陈亚肖表示，感染HPV后转阴具有一定难度，虽然部分药物在促进HPV转阴方面展现出一定效果，但目前尚无确保根治的特效方法。感染过HPV也无法形成终身抗体，因此一旦成功转阴，建议患者尽快接种HPV疫苗，以防再次感染。
作为预防宫颈癌的二级措施，定期进行宫颈癌的筛查，同样值得关注。陈亚肖解释称，部分人认为缺乏性生活而无需检查，但既往的性生活史也可能使其处于感染风险中，且长期未察觉的感染可能更为危险。成年女性接种HPV疫苗的同时，也需定期进行宫颈癌筛查，二者联合“双管齐下”才是目前预防宫颈癌最有效的策略。
“宫颈病变与宫颈癌之间存在明确的因果关系，前者为后者的发展基础。因此，筛查体常包括HPV检测和TCT两项，前者用于确认是否存在HPV感染（即病因），后者则评估宫颈细胞形态是否发生异常变化（即结果）。为达到最佳筛查效果，我们推荐两者结合使用，若两项检查均呈阴性，则表明个体处于较安全状态，通常无需每年筛查，可每3至5年进行一次复查。”陈亚肖指出。
陈亚肖补充道，若其中任何一项检查出现异常，则需进一步采取筛查措施，如阴道镜检查或其他相关检查，以明确具体情况并制定相应的诊疗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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