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多种线索,冠生园的开办时间指向1918年。
多年前的一天,有缘与冠生园集团的刘先生相识,他曾请我帮忙查找冠生园创办于1915年的文献证据。当时囿于民国资料不足,未能如其所愿。今再度尝试,终有所斩获。
据《三十年来冠生自述》,冼氏来沪定居,先到表亲舒竹生办的竹生居消夜馆帮忙,“习业三载”后独立创业,前后办过两家食品店,虽不甚成功,好在已为其奠定人脉基础,积累商业经验。两家店,先是创办冠香,开张广告里写它“设于南市外马路戏园东首”,售卖自制蜜饯、糖果、送礼茶食、莲子糖及广东香肠,此外还经售外国饼干、罐头食品,楼内“特请名厨烹调”,设日夜酒茶宵夜,供应冬菇鸭、莲子羹、海鲜炒卖、广式炒面。查近代报纸广告库,冠香的存续时间为1909年1月至1913年初。在经营过程中,还于1911年7月在五马路(今广东路)满庭坊开过冠香楼北号,后邻居失火,殃及该店。好在买了火灾保险,清算后让与友人汪君接办,改名冠芳楼,1912年6月开张。接着他又在英大马路(今南京东路)办起陶陶居,之所以取名陶陶,“是希望光临的顾客,都乐陶陶的满意而去”。股东有绅商姚紫若、评弹名家薛筱卿之子薛寿龄等等,首创“李公杂烩汤”和“五族共和”两道菜,“真实风行全沪,名贵一时”。李公即李鸿章,汤是将鱼翅、鱼肚丝、鲍鱼丝、鸡丝、鸭丝烩在一锅,风味浓郁。“五族共和”则将鱼肚、烧鸭、鸡片、石耳、云吞五物,合为五色旗,外观别致,滋味鲜美。可惜由于竞争激烈,陶陶居1913年4月开幕,至1916年1月便惨遭破产。而上述总总,均表明冠生园绝无可能是1915年创办的。
冠生园三字最早见于1918年10月下旬《新世界》报,在新世界的元号商柜开始售卖“香港冠生园”新发明的结汁牛肉(按“结汁”即香港话“喼汁”,沪人俗称辣酱油),冠生园的创办时间总应在此时刻之前。那么会是1917年呢,还是1918年?据东白《冠生园主人冼冠生访问记》(刊《新人周刊》1934年第3期)里提及,“经过第二次的失败后,个人财力益觉不济,无可奈何,即退居九亩地,闭户研究食物学及古传食谱者凡二年。旋遇伶界旧友夏月珊先生,相商之下,拼凑数百元,即组织冠生园于南京路”。显然是1918年的事了。又据1924年10月1日《时事新报》所刊《一日一人·香港牛肉发明人》,其中提及陶陶居“民国六年,又因永安公司建筑大商场之影响,以致被累歇业,次年往香港从事研究糖果业,遂与薛君寿龄、孙君雪泥、夏君月珊等,组织冠生园”,虽说陶陶居的结束时间未必确切,而冠生园的开办时间却同样指向1918年。
最后顺便一提,冼冠生本名炳成,冠生应是他的字,而非冠生园出名之后才改此名。证据是当1916年初报间刊登陶陶居关闭启事,文末署有“陶陶居冼冠生告白”,而彼时冠生园尚未开办。(祝淳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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